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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村比较辛苦的时间是两次农忙

时间:2021-10-05 23:21

  农村比较辛苦的时间是两次农忙,分别是上半年的插田和下半年的收稻谷。为了支持农忙,以前乡下的中学和小学都会放假,每次约一周时间,叫做农忙假。一到农忙时,一般都是全家出动,老老少少一个不少,最小的七八岁就开始割禾,爷爷辈的更是不会缺席,哪怕是只有三四岁的小孩也会在傍边玩泥巴。我最初参与农忙就是从玩泥巴开始的,那时还未分田到户,大人都是出集体工,叫社工(公社),大人在前面忙,我们一些小孩在后面玩,有时翻泥鳅,有时扮鬼脸,在脸上和头顶涂上泥巴,如果引得大人们一些欢笑,我的内心也乐开了花,小孩很需要大人的。等到我参与农忙时,已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,已经分田到户了。

  分T到户是那个年代划时代的重大事J,把集体资源分到每户人家,不好分也很难分,记忆中光是开动员会就开了三天三晚(晚上到10点),很多人思想没有转过弯来,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。我家里肯定不同意,我父亲在外面教书,家里缺男劳动力,耕地怎么办?我母亲向生产队队长提出意见后,队长也没有答案,没有针对我们家的特殊情况有相应办法,估计队长也就小学文化。我们村有400人左右,象我们家这样的半边户,只有一家,母亲没有办法,只好随大流参与分T到户。生产队的资产主要是三块,稻田、耕牛、仓库(粮库),稻田怎么分?耕牛怎么分?劳动RM的智慧是无限的!经过反复开会讨论,稻田分两部分,秧苗田和普通天,秧苗田又近又肥沃,每家要分一块,普通天按产量分(根据以往经验或预估),每家按人口分。但是又有生老病死,还有接亲嫁出的,很是复杂,人口怎么定?现有人口是基本的,要考虑即将新增的人口,主要是未婚男性,要考虑娶亲和生小孩,而未婚女性如外嫁也不会减少分田。最后我家里四个人分了10亩水田,包括母亲和我们三兄弟,父亲是G办教师没有田,两个姐姐已外嫁也没有。分牛是按小组抽签分,牛有大有小,有老有壮,需要搭配分,我家与我四叔一起分到一头公牛和一头未成年的小母牛,小母牛尚未耕过田,能耕地的只有那头公牛。分仓库是最简单的,每家一小间隔仓,足够存放稻谷,后面慢慢都放自己家里去了,生产队的仓库也就闲置无用了。

  分田后每次农忙,在邻村的二姐夫成为我们家的主要劳动力,耕地都是他包了,到后来连耕地都用他的水牛,水牛劲大,耕地就像走路一样,哗啦啦就过去了。我试着扶过木犁,把握不了,扶轻了,木犁上浮,耕地浅了;扶重了,耕地深了,木犁卡卡作响仿佛要断裂,但是牛的前行速度不变,我应付不过来,只能交给二姐夫。不光我,连我大哥耕地也把握不了水牛,他只能用黄牛,黄牛慢,每次一拖犁都需要稍稍拱一下背,看起来牛也费力。

  我的第一个农忙假就割伤我的手指,右手拿镰刀,左手抓禾兜,镰刀下去,快了有时不下心就割到小手指背面,只是破皮出X,不严重,附近找些树叶(凭以往经验常用的)放嘴里嚼烂敷在S口上,用树叶包住,用草扎一下,只要不再出X,就没事了,又继续劳动。无论是割禾还是插田,一天下来,连农村经常干活的大人都说腰酸背T,如果换做城里人,我保证你坚持不了半天,并且第二天浑身发T干不了活,连走路都会不轻松。

  一次农忙收稻谷,我与大哥去帮我二姐夫,二姐在家里做饭,姐夫家里还有个老爷爷也去了,四个人,三担箩筐,我的是小箩筐,到一座小山后收三丘田稻谷,那是冷水田,水源是井水,禾苗都比较瘦,稻穗也不长,但谷粒颗颗饱满,半天功夫,才收了三担。只有老爷爷空身回去,我们三个一人一担,我的是一小担。姐夫估摸我担不回去,跟我说,回去上山他负责,下山我大哥负责,下山后的平路我负责,我说我那担小的多重,姐夫说大概60多斤,他那担估计有120斤,我说好。姐夫和大哥都是先帮我挑到位,再回去挑自己那担,下山后到平路上,大概还有800米,只能靠我自己了,姐夫和大哥也很辛苦。一小担稻谷上肩,好重,我的肩膀Y的好T,我Y着牙,几乎走着蹒跚的步子拼力向前冲,每100米需要放下来换一下肩膀,然后再估摸着下一个地点换肩膀,不到目的不停下。担到姐夫家仓库门口,我快L趴了,姐夫也来了。我对姐夫说,我不信只有60多斤,YS我了。正好那里有个磅秤,姐夫帮我称了一下,连皮96斤,我只有13岁,体重50多斤,而姐夫那担有差不多150斤。

  农村人没有选择,在该插田的时候不插田,下半年就无稻谷可收,后面一年就会无米下锅,一定要挨饿的。很多时候,生活是被迫的,无论你是农村还是城市,你都必须工作或劳动,不做你就无法养活你自己和你的家庭。

  农村最辛苦的还是建房子,尤其是以前没有公路,没有机械,全靠人力完成,可以说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情。当然娶妻生子,把小孩抚养大也辛苦,但就短期劳动强度而言,建房子最为辛苦,所有材料都需要人力从大山里搬运出来,有些地方甚至完全没有人走的路。

  在大山里,因为人烟稀少,一般的地方是没有路,而建房子好的木材一定是离村子较远的地方,近地方的木材早就砍得差不多了。我家新建木房子是两层高的,屋面是两面坡屋顶,盖青瓦,一层地面(有25公分架空层)和二层顶棚都是满铺木板的,柱子全是大杉木,主次梁全是松树大方木。砍树不能乱砍的,已成材以上的树木需要先办理手续,领砍划Z,然后到上山选树,砍树,等砍倒的树晒干后,才请村里人帮忙一起抬回来。那时候请人要钱吗?不要,管饭管酒菜就行,但主家欠了人情,以后人家需要帮忙,你也得去还人情。我家里建房木材基本都是父亲利用暑假放假时间去做的,好像用了两个暑假,为此父母间还少不了争吵,都是生活困难所致。我记忆中,一根晒干的大木头,很长,我父亲,两个叔叔都抬在前面,前面有四人,后面三人,其中一人抬树尾巴,每人脖子上挂着一根毛巾擦汗,肩上垫着肩八,上身没穿衣服,皮肤晒得黝黑,沿着回村的石板路喊着号子拼着全力抬回家。

  在有些更远大山里,没有路,有时需要过山涧(下面有小溪的山沟),山两边距离又不是很大的情况,就需要做独木桥,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和一颗合适的树,按需要的方向,把树砍倒横跨山涧两边,形成没有任何加工的独木桥,把桥两头加固,清出通道,就可以用了。没有安全绳,没有任何保护,那时也没有保护意识,全靠经验、智慧和勇敢。几个人两两一对,面对面紧紧抬着树,脚步交叉侧向前行,不能有任何人有闪失,否侧全部要掉下去。

  在农村,自己种粮种菜,养了猪牛和鸡鸭,基本上吃的都有了,可总有要花钱的的地方。80年代初,我老家娶一个媳妇的总费用大约是500元,大米大约是每斤2毛,猪肉每斤8毛,我初中一个学期课本费好像是7块多,那时我父亲一个月工资估计是60多,还是全乡最高的;到80年代末,请一个木工的工钱是3元每天,包吃包住。我们那里,除了卖猪来钱,其它主要只能靠山上了,木材不能卖的,如果卖了要罚K,能卖的只有竹子、竹笋、竹麻、竹片等。

  在初中,周末我除了学习,还要帮父亲种菜,有一年种了好多冬瓜,没有化肥,全用厕所的有机肥,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挑了二十几担,几乎把男生宿舍旁的厕所舀干了,那年卖了冬瓜2000多斤,每斤1毛,菜钱归父亲收。有时砍材卖给学校,干材8毛一百斤,有个周末我就砍了10捆材,赚了8块多。有笋挖就挖笋卖,卖材和卖笋归我自己。三年初中下来,我自己居然存下了165元,都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。